慕芳菲微微蹙眉，心中卻并不意外。只是依然想不通韓菲夢為何對她這般感興趣，她之前一直默默無聞，即便是賞菊會上也沒什么可圈可點的表現。即便后來救了慕芳馥，還算出了些風頭，可韓菲夢在那之前就已經針對她。一個剛從鄉下回來宰相千金，與她可謂八竿子打不著，何至于如此？總不能說她面向不好吧？

莫非是為了宣王景陸離？可韓菲夢怎么會可能會知道她與景陸離之間有瓜葛？這個韓菲夢處處透著古怪，又想不通到底是為何，這樣捉摸不透的對手，讓慕芳菲覺得心中很不舒坦。

“她與你說什么了？可是讓你做什么事？”

琉璃搖了搖頭，“給了我這個發簪，說以后我與她就是姐妹，有什么事都可以互相分享。還說我若是不想在您身邊伺候，她會想法子讓我‘脫離苦海’，只是此事不易，你必是不會放人，想要你同意務必得投你所好。”

言下之意便是讓琉璃將慕芳菲的喜好底細甚至平日動向都與韓菲夢說道清楚，雖未言明，可那意思很明了，讓琉璃做她們的眼線。

發簪是純金鑲鉆金鳳戲蝶簪，紅寶樓出品，雖不及玲瓏閣出品的昂貴，可送給一個丫鬟這個理也著實太貴重了。即便是她，也難以隨手打賞這般貴重的東西，收買之意十分明顯。

“小姐您讓我不管對方說什么給什么都應下來，所以我才將這個簪子收下，是不是不大妥當，畢竟太貴重了。”

“確實不妥，這簪子非你一個小丫頭可擁有，紅寶樓只做大家閨秀的生意。若出了什么岔子，你有口難辯。”

琉璃頓時大悟，狠狠唾罵道：“真是好歹毒的心！原來不光是想要收買我還想以此要挾我！若我起了貪念，不與小姐您說起，只怕后面也會身不由己，任由她們擺布！小姐，那現在該怎么辦？我現在換回去？”

“我如今還是想不出她為何要針對我，這樣的人太危險，不知何時會在你背后捅一刀讓人防不勝防。”慕芳菲手里的樹枝被掰斷，發出清脆的聲響，“這簪子你一會讓紅茗幫你當了去，只說你缺錢，若她給你錢讓你莫要當，你只說若當了就能拿更多的錢。她既然敢給，你就敢要。”

琉璃噗嗤笑了起來，“小姐，您還真是……”

“她與我裝瘋賣傻，那我也不客氣。白送上門的錢，不收白不收。你收到錢記得給我瞧瞧，莫要又有什么貓膩，那些錢你都自個收著，以后能訛多少算多少。”

“這不妥吧？而且她們要與我打探，我總不能光收錢不辦事吧。”

慕芳菲笑道：“她讓你打探消息，你給的消息是真是假，那就得她們自個判斷了。”

琉璃頓時明了，眼睛亮亮的，“奴婢明白了！放心，奴婢必是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的，到時候掙了錢就請小姐去醉仙樓大吃一頓！”

慕芳菲噗嗤一笑，用食指點琉璃的腦門，“你這丫頭，總是沒個正形。”

這也是慕芳菲喜歡琉璃的原因，守著奴婢的本分，卻又能與之如朋友一般交往。

琉璃按照慕芳菲的吩咐去尋紅茗，紅茗果然如慕芳菲所說，見琉璃手頭緊便是要給她錢，不愿意換那簪子。琉璃也是個臉皮厚的，直接道給我這簪子不若直接給我錢，給不稱心的東西這就是不重視彼此之間的感情！

紅茗無奈，最終還是答應了。

當晚，琉璃出門解手時，路過韓菲夢窗前，隱約聽到屋子里在吵鬧些什么，還發出了巨大聲響，隨之是紅茗的哭泣聲。第二日，紅茗臉上多了一道紅印，問起時紅茗說是被門撞的。

“小姐，沒想到那韓小姐這么狠，您沒看到紅茗的臉都腫了一大半！明明瞧著很和善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琉璃嘖嘖嘆息，伺候這樣的主子也是夠倒霉的。

慕芳菲想想也明白是為何，韓菲夢自小在鄉下長大，雖回到宰相府卻并不受寵。之前救人不成，反而一身狼狽，更是被宰相府里的人嘲笑和鄙夷。到這廟里也是臨時避難，與她差不多性質。好不容易不知從哪弄到個值錢的簪子，想要收買人，結果還惹出這樣的事，能不慪氣嗎。

韓菲夢也并非一無是處的蠢蛋，無法要挾又沒有許多錢填琉璃這窟窿，必是惱羞成怒了。只是慕芳菲更鬧不明白，花這么大精力針對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對了小姐，方才紅茗不停那追問之前到底有沒有見到那些匪徒，之前還藏著掖著，如今直接擺明面上了。我說我不知道，還讓我與你打聽，甚至……甚至讓我想想當晚你洗澡的時候，身上可有什么異樣！”琉璃恨恨道，她長于民間，對于這些事并不陌生。紅茗這么一問，她立馬明白了。這是何意，故意壞她家小姐的名節嗎！

后山出現匪徒被燕飛云抓獲一事早就傳遍整個靜云庵，因不知是否還有同伙，早有師太過來警告她們莫要亂跑。燕飛云為了慕芳菲的名聲，并沒有將那日她遇到匪徒之事公之于眾。可韓菲夢推算時間，察覺到其中蹊蹺。

“她下次再問，你就告訴她我遇到了燕飛云即可。”慕芳菲早就感覺到這韓菲夢對燕飛云極為關注，她想要知道對方聽到這樣的話，會有何表現。

既然已經無法平靜，那就不如好好看戲，也不枉韓菲夢上下亂竄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