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男人有什么好?你見到他就掉眼淚,作害的不是你自己?”桃花女吹了口仙氣,圓鏡又逐化消失了。
太悢見不到阿黎,心緒全然亂了,她瞪著圓滾的黑玉眸子,擰脖對桃花女道:“阿黎的好豈是你能知道的?你躲在這老林深處,外面的美哪里見過?我才不許你說他壞話!”
她有些氣急,把不住嘴巴,又道:“這不是什么煌婼真人飛升的地方嗎?你光著身子不害臊的霸占他的地兒,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怎知,她剛話落,一股強風便沖了過來,直直扇到了她臉頰上,她眼冒金星,腳心不穩,坐落在了地上,只聽那桃花女冰涼的聲音穿透而來:“我活了如此多年,原來外人只知他卻已不記得我了?我霸了他的地?他可曾對得起我么?”
太悢捂住臉,憤恨道:“什么他他他!原來你是那煌婼真人的舊識了?也罷,我全告訴你了,那真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了神界當了神官,六界敬仰,恨不得天天燒香供起來。為什么要記你?你又是哪里來的。你若再敢抽我的臉,我也要還回來了!”
她此刻還有什么畏懼可言,這女人著實可惡,不給點顏色看看,怕是不行了。
梵云此刻從她手里飄至了空中順時旋轉,淚珠子還掛在臉上,旁還有一處紅印,顯然是剛才風刮的,她也顧不得那些,豎起兩指,置于眉間,眼睛里泛著精光。
桃花女睥睨著她的一舉一動,桃花眼里流露出來的,盡是不屑和冷然,她搖頭對太悢道:“小姑娘,你修為太薄,應付我,如以卵擊石,我今兒把你圍住,就不怕你那小把術。”
她向太悢走來,暈紅的發絲鋪在了地,夾雜著些許桃花,她垂眼望了望自己赤裸的身子,對太悢又道:“男人皆是被七情六欲迷昏了頭,可他們嘴里都不承認,他們真是臟透了,如今還要被萬萬人神話!小姑娘,你怪我什么呢?我活了千萬年,什么事看不穿?你的前世今生也未必比我好過。你老圍著那男人轉,有什么意思?我是想救你,并非要害你。”
太悢驚道:“救我什么?我才是要救人的!我不想聽你說奇怪的話。你要是不放了我,就殺了我吧。”
她大義凌然,想著趁自己沒腿軟,趕緊硬硬身板,唬唬那桃花女,興許還能唬住,把自己放了。可轉念一想,要是真殺了自己怎么辦,她還沒有和阿黎破鏡重圓,她才不要這樣死去。
遂又抖抖索索補充道:“這是仙界,殺人放火,那是妖魔所為。量你也是不敢。”
桃花女聽完她的話,竟是笑出了聲:“我孤獨了好久,寂寞了好久,有你與我說話陪著我,我舍不得放了。”
她張開芊芊五指,頓時有強大的吸力襲向太悢的腦頂,太悢一溜煙就飛至了她眼前,她噓了一聲,只道:“你聽。”
太悢耳朵一豎,竟是傳來了阿黎的呼喚聲,他找到來了!她欣喜的想哭,可桃花女接下來一番話,卻似涼水潑在了她頭上,“我將你的身形捏成個泥人來騙他走了,你留在這里和我一起,好不好。”
太悢的平眉登時豎了,她腦里只覺有氣力旋升而去,讓她無暇再去理智,想要阿黎離開她?除非她真的死!
她凝神聚氣,揮手甩出梵云,這一劍帶著兇煞之氣,幻成了七道彩光,卻似電閃雷鳴,直直擊去桃花女。
令她訝然的是,桃花女并未躲閃,竟是重重吃了她這一劍,頃刻間,綽約美妙的身姿灰飛湮滅。太悢嘴角撇了笑,譏諷道:“還以為是高人,我的一小式便讓你沒了風骨!”
她話音剛落,只覺后背有股陰風惻惻襲來,太悢剛一回頭,赫赫發現竟是桃花女!
她居然安然完好,此刻正舒開雙臂,從空中凝結真氣,暈紅的發絲全部紛散在風中,異常的妖冶艷麗,而那一段段的氣波也錯落有致的向太悢砸來,太悢來不及反應,便中了招,一口血吐了出來,身子也被余波沖壓出去好幾米。
桃花女收了靈力,她嫣然對太悢笑道:“小姑娘,你最好老實些,再來亂動,縱是我放了你,你也沒命去見你的男人。”
太悢心口劇痛,打從被主人領養抱在懷里那起,從未受過這等罪,她疼的眼酸,可此刻她偏不要在那女人面前哭,她可以為阿黎,為主人流干了淚,可是萬不能,在惡人面前低了她的頭。
太悢掙扎著站了起來,嘴角還有流血:“你怎樣才能放過我?我只是想要摘幾個果子吃,何至于惹惱了你?剛才我確是怕死了,現在我卻不怕了!可我死前也要問明白,你究竟是誰!”
桃花女倏地飄到太悢面前,將手伸了過來,擦拭著太悢嘴角的鮮血,神色頗為寂涼道:“我是誰?說了你又能知?”她抬頭望了望滿眼的桃花,暈紅的發絲迷亂在她的面上,而后,又戚戚道:“若是千萬年前,我不曾全付真心,怕是如今能夠在天庭逍遙快活的,就是我罷!這里與神界那么遠,我想找他算這口惡帳,都已經不能了。”
太悢捂著胸口,滿嘴血腥味,她扒開桃花女的手,哼道:“你這么壞,還要做神官嗎?那我們不都要遭了秧?”
桃花女垂下眼,“你不要逞嘴能,一會便是怕你要哭了。”
彼時彼刻,黎洅四處尋太悢無果,不禁心慌氣亂,他的背脊都已經被汗水打的濕透,而自己手腕處的金鏈,明明閃著金光,可就是不見那丫頭的人影。
他的嗓子啞了,嘴唇也暴起了皮,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他果真該綁個能夠實眼見的繩線系在二人身上。
他用力抹了一把汗,用內力混聚氣音,大聲喚著太悢,樹林沙沙,唯有回音余繞,他頓感挫敗,灰心,絕望,而又深深的惱怒。
黎洅狠狠的甩出拳頭鏗鏘的擊打著一旁的大樹,眼看就要把樹折彎了腰,卻聽一個聲音從自己身后傳來:“阿黎!”
他猛地回一看,不是太悢還是誰?
他不知是喜是怒,一個箭步便奔了去,生生要掐斷她的手,哪知她比自己速度還快,卻是在他干澀的唇上,重重將自己的嘴巴貼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