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盛怒,便越是她想要的效果,除夕脊背有些發冷,但也不能退縮,只是硬著頭皮勉力裝作懵懂,無知他的隱怒,“事實如此呀。”
沉默,滿室驟然下沉的氣壓幾欲讓人窒息。
僵持,較勁。
除夕只覺得背部僵硬,可是面上卻倍顯得無辜。這種事情,女人都不在乎了,男人還要斤斤計較,男人自己都會覺得自己顯得可笑了。
于是,一邊冷厲如箭,一邊淳純柔綿,男人所有的怒氣都像是落在了棉花上,瞬間被吸收了個干凈,不知該怎么繼續了。
東方斕玥看著她清澈的眸子,似對他的心緒完全不知,或者故意視而不見罷了,骨子里男人的劣性有些被喚起,甚至在叫囂。他很想把她抱起來扔到床上去,狠狠地蹂躪一番,看看她是不是還會這樣無所謂?!
可是末了,還是他敗了,松手放開了她,漠然轉身。
除夕撫著胸口,終于吁出一口氣來,可算把這個祖宗給送走了!估計他以后也不會再來了,終于可以安心睡個覺了。
于是,沒心沒肺的女人在他離開后麻利地爬上了床,因為剛才緊張了一番,此刻入睡得倒也痛快。
她卻不知,就在她入睡后不久,床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那樣靜靜立著,看著床榻上那酣睡的女人,眸光變幻不定。
床上的女人因為暫歇下了壓力,又一個人占據著大床,睡得四仰八叉,連素日里的不安都徹底不見了。
他負手而立,背后手的手指輕輕相互摩挲著,似乎很有意思去掐死她,卻又被克制著。
滿室的寂靜。
男人立在那里,似乎與黑夜融為一體了,時間在指縫悄然劃過,他卻巋然不動。
待到晨曦微微,滿室這才只留下一聲輕輕的嘆息,轉眼,已經沒有了人的存在。
當除夕醒來的時候,不由伸了伸懶腰,想起昨晚半夜的事情,微微扯了扯唇瓣,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便又打起了精神。
梳洗換裝,她與小蘿帶著陸嘉去給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真是年歲大了,這府里又久久沒有添個子嗣,所以對陸嘉尤為眷顧,于是連帶著除夕這個后媽都沾了幾分好處。
這些特別的照顧看在除玉華眼中很不是滋味,她之前怎么就不知道那二房還有一個遺腹子呢?如此一來,倒是被她趕在前面有了子嗣,而且還那么得老太太歡心。
于是當幾個人從老太太那里告退的時候,除夕就被她截住了,除玉華似狀關心道,“妹妹,聽說你的鋪子最近出了點事?不知是否嚴重,若是撐不住,你可要告訴姐姐,姐姐也好幫你想想辦法度過危機。”
除夕揚眉,看她那樣子,似乎早已知道了一些內幕,想來也是,這對母子早就在打她娘銀錢的主意了,如何不留意到店鋪的盈利狀況?再深入想想,那些掌柜那么明目張膽,或許還真有她們母女的授意。
“姐姐莫要擔心,以前我娘親不好利不管事,如今那些店鋪到了我手中,我自然是會好好整頓一番的。”除夕看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繼而道:“那些掌柜也真是膽大包天,我已掌握了很多他們以權謀私甚至欺詐主家的證據了,他們也與我透露,其實背后還有主使,過不久,這段事情就會告一段落了。”
除玉華的面色一僵,卻勉強笑道:“什么主使,我看就是蘇姨娘這些年眼拙養了一群蛀蟲,如今這么說卻只是來轉嫁罪責罷了。”
除夕笑笑,心知肚明,卻也不戳破,“或許吧,反正到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你們自亂陣腳,最好了。
說完也不管她,徑自走了,小蘿看了大小姐一眼,也匆匆跟上了。
走了一段距離,除夕才問道:“你可知大夫人的名下可有投資店鋪之類的?”
小蘿點點頭,“老爺的薪俸微薄,蘇姨娘的鋪子以前都是很賺錢的,那些收入她都暗中塞錢給老爺,大夫人掌管著全府的事情,需要用錢的地方自然很多,手底下確實有些房屋田地,至于店鋪,之前是聽說有幾家,后來都因為經營不善或者其他問題,統統都倒閉了。”
除夕努努嘴,心里冷哼了幾句,看來除夫人經商的眼光不大好,不過誰知道她手里的房屋田地乃至店鋪的本錢是不是來源于蘇姨娘轉贈給除老爺的?除夫人定然心里明白這些錢財的來源,如何不羨慕嫉妒恨?只可惜,目光短淺,經營不善,不僅賺不到錢,才連連虧本,到最后還將主意還打到了她的嫁妝上。
這時,小蘿有些蔫蔫地問道:“小姐,大小姐搶走了你的嫁妝,你怎么不去問她要回來呀!我也知道她肯定不會還你的,可是你也不能連聲氣都不出呀!她還真要以為你好欺負了!”
聞言,除夕只是笑笑,“不急,她們費勁心機奪走的寶貝總要讓她們抱抱暖,不僅我的嫁妝,還有除夫人那里,我都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順便讓她們也嘗嘗我如今的處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