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慈眉善目的，一臉溫煦的笑意：“你這猴子，又跑哪兒瘋去了？難得來給哀家請安，還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沒得叫人說咱們東黎國虧待臣工！”

我撇撇嘴，努力裝出一副哭腔：“敬安王府早就成了一個空殼子，家父自從交了兵權之后，什么外快都沒得賺，別說是收禮納賄了，連頓飯都沒人請，就連去茶館子聽個書吃盞茶都得自掏腰包。老祖宗您也知道，皇上登基之初就罰了華子十年薪俸，我這侯爺做的著實寒酸，一分錢沒撈著不說，這人情往來的，沒少往里貼。現如今整個王府就靠我爹那一點可憐巴巴的俸祿，敬安王府上下一百九十七口啊！老祖宗您是不知道，華子這日子過得……唉，不提也罷！”

太后半嗔半笑地橫我一眼，一手點著我腦門子，笑罵道：“哀家就說你這小潑皮怎么突然想起來給哀家請安，原來是敲哀家竹杠來了！”

我腆著一副狗腿子笑臉，大言不慚地抱著太后大腿撒嬌：“老祖宗明鑒，華子蒙老祖宗多年來疼愛憐惜，說句犯上的話，在華子心里，老祖宗就是華子的親娘。做孩兒的不能日日承歡膝下，侍奉高堂，已經是大不孝了，哪里還敢生出別樣心思？華子只想來瞧瞧老祖宗，見到老祖宗身體安泰，鳳心愉悅，華子也就別無牽掛了！”

太后的臉立時笑成了一朵金燦燦的菊花，摸著我的后腦勺，嘆道：“好孩子，你日后常來后宮走動，哀家歡喜瞧見你。”

“華子也歡喜瞧見太后。”我發誓我說的是真心話，太后對我可好了，比黎錚那個殺千刀的好多了！

“方嬤嬤，去庫房里揀些好的珠寶珍玩給華子送去，吩咐內務府送些好的錦緞絲綢，再從哀家的體己中拿出一萬兩銀子給華子。”太后憐愛地看著我，又道，“瞧著小臉，都瘦了一圈了，可憐吶！哀家也知道，敬安王府的日子不大好過，苦了你了！哀家會尋個適當的時機幫你說句好話的。”

我連忙磕頭謝恩，眼含熱淚，道：“謝老祖宗憐惜！”

卻見瓊姿白眼一翻，撅著小嘴抗議：“母后！兒臣怎么覺得，勺子才是母后親生的，兒臣不過是大街上撿來的！母后您好生偏心！”

……

要不要這么落井下石？

要不要這么坑死人不償命？

不過話說回來，太后的確很疼我。從前我娘還是王府侍妾時，太后就經常宣她進宮，每次都要她帶著我一起。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懷疑，難道我是太后親生的？為了宮廷斗爭，來了一出貍貓換太子，拿我跟黎錚對調了？

我正天馬行空地猜測著，卻聽太后長嘆一聲，哀哀道：“瓊姿原有一個雙生姊妹，誰料想胎里不足，出生時已是死胎。華子與瓊姿同年同月同日生，哀家瞧見華子，就如同瞧見我那緣淺的孩兒一般……唉……”

此言一出，頓時震住了全場，連我也愣住了。

原來太后疼愛我是這樣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