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照死里查！”我義憤填膺地附和著。

錢恒朝這貨平時沒少給我使絆子，眼見著我封王，越發得寵，這才開始巴結我，查了也好，出一口惡氣。

黎錚一番圈圈點點罷，又將小本本丟給我，怒道：“老規矩，全部充公！”

我可憐巴巴地望著黎錚，用眼神乞求他能給我留點兒，黎錚斜乜我一眼，不冷不淡道：“怎么，你有意見？”

“沒！呵呵……怎么會……這本來就是要孝敬皇上的……呵呵……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不打擾皇上安寢了……呵呵……臣告退……”我強撐著一張比哭好看不到哪兒去的笑臉，期期艾艾地跪了安，欲哭無淚地走出了乾安宮。

一出乾安宮，我立馬收起苦瓜臉，手拍胸口大喘氣，不幸中的萬幸，黎錚沒看出我做的第二份假賬，不然我這襄王喜宴不但賀禮白收，還得搭進去六十桌宴席的花銷呢！

我早知道黎錚會沒收我的貪污所得，因此做了兩份假賬。第一份的禮單非常單薄，黎錚一眼就能看出來。第二份賬單比第一份明顯豐厚得多，但也是假的，我真正收了十份，賬單上最多只有三份。

出來乾安宮，月色如水，夜風頗涼，我裹緊了衣衫，得瑟得瑟地往瓊姿的瑤臺走。往常我夜間出不了宮，多半都是去瓊姿那兒打發一夜。

引路的是個面生的小太監，在前頭挑著宮燈，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很清秀。

我喚住他：“那誰……你叫什么來著？”

小太監頭也不敢抬，怯生生地答道：“回王爺的話，奴才夔犀。”

“又是夔又是犀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我連連搖頭，做出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道，“這名兒不好，唔……你就叫……狗蛋，嗯，你以后就叫狗蛋吧！”

小太監愣了一下，小臉一垮，悶悶道：“奴才……謝王爺賜名……”

我瞧著他那皺成一團的巴掌小臉，頓時樂開了花：“呀嗬，你還不樂意了？這可是本王頭一次給人賜名，便宜你小子了！”

小太監聞言，臉色仍垮著，跟生吞了黃連似的：“王爺賜名是奴才的榮幸，可……可這狗蛋……這也太……”

我一挑眉，道：“狗蛋，二狗子，你自個兒挑一個。”

小太監哭喪著臉不說話。

說話間，正瞧見前頭燈火通明，烏泱泱的一群人在一處宮室門口擁著。

我一時大意，沒想起來那是誰的地盤，只管得瑟得瑟地往前走，這一走，居然走到了芳林苑。

芳林苑是麗貴嬪的地兒，她正在芳林苑大門口坐著，一大群太監挑著燈，宮女或站或跪，嘈嘈雜雜的跟菜市場似的。

這下我想起來了，工部侍郎趙成明是麗貴嬪的親舅舅呢！

我瞧見麗貴嬪的時候，她也瞧見我了，我還沒來得及撤，她就叫住我了。

“站住！”麗貴嬪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瞧來至少有六個月了，但這夜深露重的，她不睡覺，卻跑到宮門口發神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