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成。”李媽媽終于看清朱成碧的手，眼中的光閃了閃，災樂禍之色瞬間難掩，卻還是道，“三皇子身份尊貴，夫人和小姐可不能在殿下面前失儀。”

拍了拍手，一群端著托盤的婢女裊裊娜娜魚貫而入，托盤里盛著比云霞還要燦爛的平金織錦、紅寶石頭面、湘繡緞金鑲黃邊的鞋履……應有盡有，完全符合相府平妻和嫡女該有的規制。

朱成碧掃了一眼，看來祺祥夫人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三皇子曾蒙朱謙教導之恩，時常過府拜會，這本與朱成碧母女八竿子都打不著，如今卻要舉家歡迎，可不是在忙著拉戲臺子么？

如意夫人小心地替朱成碧止血上藥，看到突如其來的衣裙首飾，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朱成碧道：“娘親，您可是外祖唯一的嫡女，尊貴的一品誥命夫人。”

如意夫人聽懂朱成碧話中之意，忙斂住慌亂的神色。

李媽媽一臉得意地張羅著替母女二人梳妝打扮，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扭著屁股領著眾人前去赴宴。

如意夫人身穿一襲金鳳色流霞牡丹裙，香妃色抹胸打底，頭戴紅寶石錯金絲發簪，頸帶柳金掐絲鑲寶石項鏈，行走間裙裳浮動如流霞，珠光寶氣一片熠熠生輝，極盡艷麗。

而朱成碧則身穿一襲海棠裙，海棠紅的外罩枚紅色的抹胸，頭上墜著珍珠水晶制成的絡飾，既華貴又絢麗。

李媽媽還特意讓人在她二人臉上涂上厚厚地脂粉，又紅又白掩去泛黃發黑的肌膚，讓二人看起來滑稽可笑，頗有勾欄院上了年紀的老鴇還想要再風騷一把的味道。

朱成碧極為討厭華麗的裝扮，然而畢竟是戲服，她只好忍耐。

宴席早已擺好，美味珍饈、琳瑯滿目，朱成碧二人被領著坐下，其余姨娘小姐陸續而來，著實把朱成碧驚了一下。

朱家幾代單傳，老夫人早年喪父獨自一人將朱謙拉扯大，從沒有梅開二度的打算，自朱成碧的外祖老丞相去世后，老夫人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往朱府堆女人，足足納了十個小妾，每個姨娘來頭都不小，所以朱謙的官位才會固若金湯。

然而眾多妻妾里，只有祺祥夫人育有兩個兒子，其余的均是女兒。

十個子女里面，朱成碧之上是祺祥夫人在外任二品知府的大兒子朱懷瑜，游學未歸的二兒子朱懷鈺，大女兒朱成壁一直養在別院，朱成碧之下有六個庶妹，朱成玨、朱成玥、朱成玚、朱成琬、朱成瑗、朱成瑤，分別為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七姨娘所生，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已有十歲。

包括朱成碧在內，似乎都是扎堆生的，然而從那兩年過后，朱謙再無子女。

一家人擠在廳內烏泱泱一大片，除了大哥二哥，朱成碧今夜都有幸見到了。

朱成碧看著滿屋的鶯鶯燕燕，在心底冷笑，姨娘是用來鞏固朱謙的地位，而這些庶妹們則成為蕭風淺奪嫡的棋子，她們并沒有嫁入天家享受富貴，而是被朱謙用來拉攏一個又一個的權臣，最終成為蕭風淺登基的強大助力。

真是可憐又可悲。

“三皇子到。”隨著家丁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錦衣男子走了進來，那一瞬間，朱成碧恍若被劃破天宇的驚雷劈中天靈蓋，剎那僵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