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茗就坐在床上，聽著房中男人對著女人充滿情意的言語，不再想進勤政齋。

她抱著大白與孩子們的尸體，不顧守衛的阻攔走到了御花園。

定風亭，那是她與大白初遇的地方。

如若當時沒有心軟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

她原先以為自己能保護得了大白一家，但是伴君似伴虎，她未曾想過自己的好心最終卻給大白帶來這樣的悲劇。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將大白抱回來，會不會她已經與小一小三找到了更好的歸宿？

杜玉茗細心地為大白與小一小三掘了個大坑，將它們全部葬了進去。

她并沒有落淚，落淚早已不是她的習慣。

她只是更加看清了，在這個宮中如果得不到聶允的心，那么她也會落得大白的下場。即使入了宮，也終會有一天被拋棄在一邊，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她平靜地離開了御花園，回到了勤政齋門口，在門階上一夜無言。

當破曉時分，屋內便開始繁忙起來，不斷地有宮女進進出出，或端著水，或捧著華美的衣物。絲毫不管坐在一邊角落里的杜玉茗。

房中傳來了珠翠清脆落地的聲響，還有麗妃的斥責聲，聶允的安慰聲。

杜玉茗猜測著這都是在為今日的出征式做準備。聶允既然要帶著麗妃出席，就是在向眾人表明麗妃的地位。自然不會含糊。

杜玉茗知道這里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就往小廚房去了，昨日沒有用晚膳，現在感覺虛弱得很，頭上也感覺有些發熱，不知是不是昨日在外面受了涼風。

她抱著小二到小廚房里尋覓吃的，只有幾個隔夜的饅頭，冰冷堅硬。但她管不上那么多了，自己不吃不要緊，小二不吃恐怕就熬不住了。

杜玉茗將饅頭掰成小塊，用水浸潤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喂到小二的嘴里。

但小二還沒長好牙，即使將饅頭浸潤了，還是咽不下去。杜玉茗又在廚房里尋找了許久，這才勉強找到一些剩下的菜湯，喂給小二。

自己隨便啃了幾口饅頭，就了事了。

她抱著貓，站在角落里看著宮人們來來往往，看著聶允扶著穿著華貴的麗妃緩步走出御書房，走上綴滿珍珠的檀木馬車。

她沒有再看，而是穿過人群回到了勤政齋。

勤政齋里一片雜亂，她的梳妝盒被敞開著，首飾胡亂地擺了一桌。

麗妃那樣被聶允捧在心尖上的人肯定不會是沖著自己的首飾而來的，她知道一定是麗妃為了探測自己有沒有受過聶允的賞賜。

都只是些素凈的發簪，并入不了麗妃的眼。

杜玉茗淺笑，將首飾一件又一件地擺回梳妝盒中。

到了內室反而顯得更為整潔，除了床榻上的被子沒有疊以外，所有器具都放得整整齊齊的。

地上胡亂地丟著麗妃昨日換下來的衣服，衣袖已被扯爛。

杜玉茗走上前去，拾起那件衣服，手指觸及之處，就覺得質地柔滑非常。

麗妃所用自然是最上等的，杜玉茗輕輕地撫摸著這件云錦衣服，手下微微用了力將衣服的內襯扯了下來。

反正是壞了。

杜玉茗微笑，用布包住了懷中的小二。

“正好給你做一身衣裳。”

她將衣服放到了衣架上，又整理了一下房中。

遠方傳來了禮樂聲，鼓槌重重地敲擊，聲響傳遍了皇宮。

杜玉茗抱起小二走出房門，抬頭望向遠處的城樓。

可以看到城樓上密密麻麻站著不少官員，聶允不管是多遠他那明黃的龍袍都分外地扎眼，他一旁的麗妃卻顯得氣勢弱了不少，只能看見她那繁瑣的頭飾，與插滿了頭的珠翠，顯得些許庸俗。

她低頭笑著對懷中的小二說：“日后我們站在聶允的身邊好不好？”

小二并聽不懂人話，但是它在這時“喵”了一聲。逗得杜玉茗笑出了聲。

“怎么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她輕輕地點了點小二的鼻頭。

“那好就聽你的，把那個壞女人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