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的深夜，我接到一個電話，林彥從自家的陽臺上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怎么會？”我愣住了。

我和林彥接觸的不多，從僅有的幾次來看，林彥是個開朗幽默的人，此前也沒有任何預兆。

這樣的人，怎么會自殺？

林彥是S大的學生。他在學校的朋友很多，不管那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追悼會這天，現場還是來了很多人。

在林彥的靈堂前，伯母哭的幾乎暈過去。大伯坐在一邊，臉色鐵青，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一句話也不說，地上扔了一堆煙頭。

我爸媽忙著安慰大伯和伯母去了，我閑的沒事，便過去給林彥燒了點黃紙。

看著正中央黑白相片上的那張熟悉的臉，我心里也不太好受。林彥比我大兩歲，據說小時候我和他關系最好，雖然我并不記得，但他畢竟是我的親人。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將手中黃紙點燃，放到火盆里。橘色的火光很快騰起，沒過多久又熄滅了，火盆里留下黑色的余燼，一陣青煙裊裊升起。

我拜了幾拜，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多了一道身影，不由得嚇了一跳。

居然是林彥。他就站在我身邊，仰頭盯著自己的遺像發呆。

他的身體有些透明，來來往往的人從他身體中穿過去，而他自己卻恍然未覺。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忽然轉頭看向我，四目相對，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詫。

“林默默？”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臉上表情有點搞笑。

我被他晃得有點眼花，忍不住想把他的手揮開，卻揮了個空。

“別晃了，我能看到。”

“真的能看到？”林彥驚喜的瞪大眼睛，連忙湊過來，“我跟你說，這幫人簡直是眼瞎，我這么一個大活人在這，居然愣是看不見我……”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似乎是憋了好久。

“你已經死了。”我忍不住打斷他。

林彥的話戛然而止，神情一下子沮喪了起來。

我往周圍看了看，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投來奇怪的目光。他們看不見林彥，大概覺得我是在自言自語。

倒是伯母無意中聽到了我對林彥說的話，悲傷的神情中猛地出現了一絲希冀，她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手，周圍人攔都攔不住。

“默默，你剛才是跟誰說話？是小彥回來了，對不對？”

她抓的很緊，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我手腕都被她抓的生疼。

她正好站在林彥站的地方，穿過林彥的身體。我看了看林彥，發現他正呆呆地盯著伯母，表情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我媽緊接著追過來，瞪了我一眼，趕緊把伯母拉走。

“小孩子不懂事，大嫂別跟她一般見識……”

伯母被拉開好遠，卻依然看著我，似乎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林彥一直盯著她，直到最后看不見了，才回頭看我，笑得很難看。

“默默，你說我死了，我爸媽該怎么辦？”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里一陣不忍，轉身走出靈堂。林彥一直跟在我后面。

來到一個角落，見四下無人，我忍不住問他：“你為什么要自殺？”

出乎意料的，林彥聞言，立刻挑起眉毛，滿臉震驚地看我。

“自殺？怎么會！我是被人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