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我正蹲在門口幫我媽挑揀艾草，廖正陽開著車子回來了。他黑著一張臉挨著我坐著，老媽立馬就心疼地說：“吃過了嗎？”

他張嘴，我順勢塞進了一把撿好的艾草：“媽，都這個點了餓也餓過頭了，別張羅了。”

“你這孩子……”老媽著急地說：“正陽啊，快吐出來，生的。”

廖正陽傻樂著嚼著草說：“沒事，我不餓。阿姨，你進去歇著吧，這個我來就行。”他熱乎地站起來奪過我媽手中的籮筐把我媽攆進屋就休息。

然后搬著小板凳挨在我旁邊，我一腳把凳子給踹翻了，“嘶”他豎著眉毛看著我，我說：“邊上去點，不嫌擠得慌嗎？”

他唉聲嘆氣地說：“你非要看熱鬧，還把那折磨人的差事叫我去跑腿，我都沒說什么，你就這么對我呀！”

這說的是書記和他兒子，我問：“后來他老婆也過去了，你們碰見過了嗎？”

他哼哼了兩聲，我不好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廖峰同志。”

他嘖了一聲，垂著腦袋拔著地上的雜草，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流抓痕，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狗爪子跳起來往他那招呼的。

我嘆了口氣，惋惜地說：“可惜啊，錯過了名場面。”

廖正陽被我氣的要來掐我脖子，我揮舞著胳膊叫：“救命啊，救命啊。”吵得把我媽給招了出來，廖正陽換了個招子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對我媽說：“阿姨，我們鬧著玩呢！”

我的腦袋被他卡得緊挨著他的下巴他一說話，那種胡渣粗糲的感覺不停在我的臉上摩挲。我憋氣憋的面紅耳赤，丟了手中的艾草揪了他一把肉，他疼得怪叫了一聲把我推開了。

老媽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無奈得嘆氣搖頭進屋去了。

“往哪掐呢！”他委屈地說，一只手蓋在了左邊靠近心臟的位置。

我說：“給你升CUP呢！”

這家伙大概遁入空門太久了，滿腦門子問號還問我什么意思，我挑了下眉沒回答他。他嘀咕了一會，忽然就安靜了，我疑惑地轉過去看他，看他正拿著手機看的入神，過了一會一臉賊笑的看著我。

說一句古怪話：“我家許諾是大姑娘了。”

我抖的一地的雞皮疙瘩，他揉揉我的頭發說：“晚上早點睡，后半夜帶你去抓鬼。”

嗯？

大概最近這段時間睡的太多了，入夜之后我翻來覆去地怎么都睡不著，老媽則和我相反。她一只手搭在我的肚子上呼呼睡的很香。

我盯著天花板胡思亂想直到聽見了一陣雞叫，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假的一樣。我小心地挪開了老媽的手，她嘀咕了一句驚醒過來迷糊地問：“去哪？”

我貓著腰說：“上廁所！”

老媽翻了個身迷糊著又睡了過去，我抱著外套悄悄地開門出去。夜晚的農村就只可以聽得見蛙鳴蟬叫了，我還從來沒有清醒著在這么晚的時間在外面逛過。

我裹緊了衣服，李道長前邊帶路到了傻子奶奶家。她在在村子居住區的邊緣，清明前后幾天總沒什么好天氣，今晚也是，黑壓壓的夜，只有我們一束手電燈。

我跟著做了越墻小人，廖正陽在下面接著我，寬厚的手掌握著我的腰。屋子里面點著燈，門戶大開，一塊熟悉的木板，是白天傻子躺過的，而他人卻沒有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