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

錢香滿臉通紅的望著夜魅，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但稍縱即逝，再也捕捉不到。

“還你。”

許久之后，夜魅打破了這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尷尬，他輕柔的聲音像是一根無意飄落在湖面的羽毛，攪得這湖水頓時波光瀲滟，漣漪四起。

錢香伸出手接過夜魅遞過來的畫軸，有些心疼的撫了撫因搶奪而弄得有些皺褶的畫面，又小心翼翼的卷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是北隅國人。”錢香的聲音里帶了幾分釋然。

許是被夜魅這輕柔的語氣感染到，也許是因為剛才終于說出了心里話，所以整個人一下就放松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在他的面前，錢香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提防過。

“三年前，那場大火，毀了我的家，南湘國的士兵，滅了我的國。”錢香將畫軸收好，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是北隅國皇室？”夜魅聽見她如此平淡的聲音，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一絲心疼在胸口炸開，彌漫著整個胸腔。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知道，要是此時錢香開口求他幫忙，他一定會答應的。

更何況，三年前的那場火災……

“不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錢香抬眸看著夜魅，水眸里含著幾分悲痛和不甘，“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

“我無法忘記，那天公主被困在韶華殿內的場景。漫天的紅色，和她的衣裙融為了一體。她在大火中痛苦的模樣，我想救她卻不能！”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錢香渾身不能控制的顫抖起來，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最終，她還是選擇夜魅撒謊。

她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完全的信任他。

關乎到自己本身，她不怕。可是，復仇之事，關乎她的親人，她的國家，恕她實在不能拿這個冒險。

即使心中再喜歡夜魅，這個底線，也還是要保留。

她沒有辦法忘記，是韶華殿快要坍塌的一刻，是她的皇姐，不顧一切的將她推了出去。

“萱兒，你要好好活著。”

這是皇姐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要報仇。”錢香猛地睜開了雙眼，緊緊的盯著夜魅，“可是我知道我實在太弱小了，我的力量，微不足道。雖然這些年以來，我靠著經商在京城混得還不錯。也建立了瀟湘亭，能打探不到南湘國的消息，但是我知道這遠遠不夠。”

“我接觸不到皇室，查不到當年的真相。”錢香越說語速越快，似乎是這樣便能夠更加驚心動魄，以此來打動夜魅的心，“當年，公主與南湘國六皇子慕寒情投意合，公主至死都不相信這場陰謀，慕寒也參與其中。”

“可是我不信，我覺得，南湘國人，從頭到尾都是串通一氣的！”錢香眼中的兇光乍現，方才柔弱的樣子完全不見了，仿佛就是兩個人一樣。

“六皇子不是那樣的人！”一直安靜的聽著錢香訴說的夜魅突然眸光一閃，不容置疑的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