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套推脫的說辭，宋月溪不得不服馬氏，短短一句話，既坐實了自己偷人的事實，又幫女兒開脫了罪行，宋月溪不怒反笑了。

“母親，溪兒犯了什么錯？是不應該出院門去看望安姨娘，還是不應該與表哥來往走動，又或者不應該當機立斷跳下水去救人？這哪一件是錯事，溪兒不明白，還請母親指點。”

屋里誰都沒想到宋月溪敢和大夫人頂嘴，馬氏的色厲內荏，手段毒辣整個相府無人不知，就連馮姨娘聽后眼皮也止不住跳了一下。

上回的事情發生后，她左思右想都覺得是二丫頭在搞鬼，但又不確定她是否有膽子，原本還抱著八分的疑慮，如今聽她一席話，這兩分也是確定了。

馬氏見宋月溪頂嘴，心中大為觀火，但忌憚著老爺在場，忍住怒火緩緩說道：“二丫頭這是在責難我？今日之事說到底婉兒都是受牽連的，若不是你在后院生出事端，怎么會引發一系列的災難？”

宋月溪知道自己在宋清盛心中的地位，馬氏今日若執意抓著她不放，宋清盛未必就能真信了自己，因此她直接了當的開口：“請父親母親詳查此事，溪兒愿意全力配合以證清白。”

宋月溪被凍得發紫的嘴唇與瑟瑟發抖的身子在屋內站的筆直，孟氏見屋內的氣氛快要僵持住了，也不好再閉嘴不言，站起來脫掉自己的大衣，披在宋月溪的肩膀上，略帶憐惜的說：

“說到底這并不是一件光榮事兒，老爺的用心良苦孩子們還小不知道，蕓兒你怎么也糊涂了。”

孟氏說到這里，轉了眼光看向馬氏，“因為下人的守衛不當，放了陌生人溜進后院，牽扯到了兩個小姐，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孩子們以后還怎樣在京都立足。”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馬氏，宋月溪是個爛泥巴可以損了名節，她的女兒以后可是要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鑾坐上的。想到這里她立刻朝孟氏投去了感激的一眼道：“多謝大嫂，我也是看婉兒傷成這樣太過自責，一時糊涂了。”

說完這些，隨即便轉了臉色，沖著滿屋的下人責罰道：“后院下人看守不利，二院門的管事罰月銀三月，并從前院加派人手日夜輪班，力保不會再有任何可疑人等進來。”

這一番鬧劇終因為馬氏的責罰而終止，孟氏不喜出門熱鬧，見宋月婉情緒平復了許多，便要回去。

宋清盛也跟著一起出門，丫鬟婆子門不敢靠近，只能遠遠跟著，二人一路沉默不語，直到小徑盡頭的分岔路口，孟氏才緩緩道：“少為后院的事情動怒，頭風是不是又要犯了？”

宋清盛聽此，緊皺的雙眉稍稍舒展開了一些，無聲的點點頭，見孟氏已要轉身往左邊走，補上一句，“去你那兒坐坐。”

屋內，宋月婉支走了所有下人，沖著馬氏哭訴，“娘，你一定要替婉兒做主，要給婉兒報仇啊！”

馬氏看著女兒這張受了傷的臉和她快要失控的表情，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眉毛上豎道：“你好糊涂！”。

“娘！”宋月婉知道自己瞞不住，她也不想瞞著馬氏，尖銳的聲音細薄如刀，“上次的事情一定和她脫不了干系，馮姨娘哪敢動我！我是想收拾她！”

“你太沉不住氣了！”馬氏捏緊了雙手，神情僵硬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后院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可知我和你父親對你的期望，怎么能跟這種賤人牽扯！又怎能用這種事情牽扯！萬一壞了名節可怎么辦！”

“可是她上次就想毀了我的容顏，我若還不給她點兒教訓，叫女兒如何在后院立足。”宋月婉終是心有不甘，辯解道。

馬氏聽此，一下子站起來，看向宋月婉的眼光也變得異常鮮麗殘酷：“看來上次水陸寺一事還沒讓她嘗到教訓，她就和她那下賤的娘的一樣，既然能除掉那賤人，也一定能除掉那賤人留下的賤種！”